2名6歲的孩子是濟川村小學僅剩的學生 供圖/林國珍

　　距離福建莆田市區100多公里的仙游縣石蒼鄉濟川村，是一個有著2000年歷史的漢代古村，村里有一個濟川小學，最多時曾有500多名學生和20多名老師。但在2009年后，隨著村里大量青壯年外出務工，許多孩子也被帶到外地就學。在今年秋季，濟川小學只剩下2名6歲的學生和2名老師。其中一名老師林國珍今年已55歲，他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，不知道學校和自己的未來會如何，但作為老師，他希望學校能一直存在。

　　村小只剩2名老師2個學生

　　“老師，他說我是小矮人”，“會長高的，你們都會長高的”。

　　這一幕發生在一個網上熱傳的只有1分多鐘的視頻里。視頻中，2名小孩在一個空地上追逐打鬧，一名老師坐在一旁，其中一名孩子向老師“告狀”另一名孩子說她矮，老師轉頭，安慰孩子。

　　這2名6歲的孩子是福建莆田仙游縣濟川村小學的“全部學生”，視頻里安慰孩子的老師叫溫先鳳，他和另外一名老師林國珍則是濟川小學的“全部老師”。2名學生，2名老師，1名廚師，1名保安，是這個小學的全部“陣容”。

　　學校有三層樓高，每一層都有多間教室，從外面看過去，它和一般的小學沒有什么不同。但這么多的教室已無法坐滿，2名老師和學生平時只需要在一間教室里完成授課和學習，桌椅也只需要幾張。

　　林國珍介紹，2名孩子的家境不太好，其中女孩是本地人，父親患有嚴重的抑郁癥，在縣里的醫院住院。父母離婚之后，女孩歸父親一方撫養，照顧女孩的重任就落在了爺爺奶奶的身上。去年秋季，當時小學里還有幼兒園，女孩和其他五六個孩子一起在幼兒園上學，而在今年，除了女孩之外，幼兒園已沒有了學生。

　　今年秋季，濟川小學來了一名同樣6歲的男孩，男孩是外地人，跟著家人來到濟川，和女孩一起成為了小學里的學生。

　　青年外出直接導致生源減少

　　林國珍稱，自己和另一名老師溫先鳳以前在學校教的是小學數學和語文，為了這2名孩子，他們專門在網上學了幼兒園教育的相關內容，“但是我們不可能全都像電腦里的人那樣教，人家會唱歌跳舞，我們不會也學不來，只能模仿一下”。

　　給孩子們上課的內容也不復雜。一天的課程從上午8點50分開始，下午3點30分結束，上午和下午各兩節課，林國珍和溫先鳳交替給孩子上課。有時兩名老師教孩子畫畫，有時教一些古詩詞，有時候一起玩玩游戲，還有時給孩子說說課本里的內容。“男孩有些調皮，但到現在為止上課都還算順利”。

　　如今的教室已經非常冷清了，已教了二十多年書的林國珍很懷念熱鬧的教學場景。根據當地媒體報道的數據，上世紀90年代，濟川小學從一年級到六年級，每個年級都開設了兩個班，共有500多名學生，校園內的幼兒園最高峰時容納了70多名孩子。教師方面，當時教師有20多人，其中不乏青壯年。可到了2009年前后，隨著村里大量的青壯年涌向城市，學校的生源銳減。

　　“2006年我們這里還有200多名學生，從2009年后開始減少。我記得2011年大概有51名學生，2012年有三十幾名，可到去年就只有6名學生，今年就只有這2個孩子了。”談及學生的數量，林國珍頗有感觸。

　　對于生源和老師數量不斷減少的原因，林國珍認為，濟川位于偏遠山村，村里沒有工廠掙不到錢，“這些年村里的年輕人都到外地去打工了，把孩子也一起帶出去上學，導致每年學生的數量都在減少。老師以前還是有的，后來年輕一些的老師都調走或者考到好的學校教書去，像我這樣年齡比較大的老師還留在這里，這幾年老的老師也慢慢退休了”。

　　有學生有學校就會教下去

　　不止濟川小學，鄉里許多山村小學也都存在生源不足的情況。林國珍告訴北青報記者，與濟川村相鄰的許多村落的小學都被撤掉了，“現在整個鄉里只有四所學校，以前還有十來所，學生都很少”。

　　作為老師，林國珍希望學校能夠一直存在下去，“可學校要存在，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要有學生，其實村里面還是有很多學齡前的孩子的，但不知道會不會在這里讀。只要有學校存在，一些沒辦法到外面讀書的孩子在家就能有學上，如果家里老人生病需要照顧，年輕人返鄉后也可以把孩子放在我們這里，兩方面都可以照顧到。”

　　今年55歲的林國珍是濟川本地人，家里有80多歲的老母親，放學后，他都會回到家里照顧母親。而今年48歲的溫先鳳，家離學校有5公里左右的距離，平時吃住在學校，雙休日再回家里。對于學校和自己的未來，林國珍覺得“不好說”，他也不確定學校里這2名6歲的孩子下學期是否還會在這里繼續上學，“但只要學生和學校還在，我們就會教下去”。（記者 黃筱菁）